黑,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和一种深不见底的、空洞的惊惶。
镜中的自己,陌生得可怕。
有时,镜面会毫无征兆地蒙上一层更浓重、更粘稠的雾气,仿佛有人刚刚对着它急促地呼吸过,将我的影像彻底吞没在混沌的白茫茫之中。
那个深夜,死寂像浓稠的墨汁灌满了房间。
窗外最后一点模糊的光也熄灭了。
我再次被那个模糊却极度压抑的噩梦惊醒——还是那沉闷的、令人心胆俱裂的穿刺声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撞击着肋骨,带来一阵阵钝痛。
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的后背,冰凉地贴在皮肤上。
喉咙干得冒火,一种无法抑制的干渴感攫住了我。
我掀开被子,双脚踩在冰冷的水磨石地砖上,寒气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。
摸索着打开卫生间的灯,老旧灯管发出低沉的、电流不稳的嗡鸣声,惨白的光线虚弱地亮起,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。
我拧开水龙头,水流哗哗地冲击着搪瓷面盆,发出空洞的回响。
我俯下身,掬起一捧冰凉的水扑在脸上,试图浇灭那股梦魇带来的灼热感和心悸。
水流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面盆里。
我撑着湿漉漉的脸颊,习惯性地抬眼看向那面镜子。
镜面依旧覆盖着一层不均匀的、油腻的雾气。
我下意识地伸出手,用掌心在镜面上抹了几下,擦开一小片相对清晰的区域。
那片区域里,映出了我的脸。
惨白,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,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。
但……不止是我的脸。
我的视线凝固了。
在那片被擦开的、清晰的镜面倒影里,就在我影像的胸口正中央——赫然插着一把刀!
刀身正是那种廉价的、暗沉的不锈钢,边缘带着熟悉的磨损。
刀柄,是那该死的、廉价的黄色塑料!
刀身深深没入镜中那个“我”的胸口,只留下短短一截刀柄露在外面,显得突兀而狰狞。
刀口周围的衣服布料,在模糊的倒影中呈现出一种深色的、湿漉漉的扩散状污迹,仿佛被什么粘稠的液体浸透了…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成了坚冰。
大脑一片空白,血液似乎瞬间停止了流动,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镜中胸口的一点寒芒上。
恐惧不再是藤蔓,它变成了一座瞬间崩塌的冰山,带着千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