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人,沉默地坐在客厅里,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把整个家搞得乌烟瘴气,跟失火了似的。
念宁那时候正在准备最后的高考冲刺。
每天回家看到这副景象,吓得话都不敢说,只能躲在自己房间里,偷偷地哭。
我最终,还是妥协了。
我还能怎么办?
我看着躺在沙发上,好像随时都会断气的母亲。
看着那个名义上是我弟弟的男人。
我怕了。
我怕真的闹出人命。
我动用了那笔给念宁准备的,承载着她所有梦想和未来的,二十万留学金。
钱,打过去的那天。
我清楚地记得,念宁的留学梦,也跟着那串银行数字一起,碎了。
那天晚上,我那个一向开朗坚强,很少掉眼泪的女儿,抱着我,哭了整整一夜。
她的眼泪,滚烫滚烫的,滴在我的心上。
把我的心,烫出了一个又一个,永远无法愈合的洞。
她哭着,一遍又一遍地问我:“妈妈,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永远都是我们要为舅舅犯下的错误来买单?”
“为什么永远都是我们要为他,牺牲我们自己的生活和梦想?”
那个问题,我至今,都无法回答。
从那天起,我第一次,如此深刻地,痛彻心扉地感觉到——我对不起我的女儿。
我对不起她。
原来,对吸血鬼的每一次心软和妥协,都是在从自己最爱的人身上,活生生地,一刀一刀地,割下血淋淋的肉,去喂养那些永远喂不饱的贪婪。
而三天后,我最担心的,也最不想面对的事情,还是发生了。
林强的威胁,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。
我妈,林强,王莉。
他们三个人,真的杀到了我家小区的楼下。
他们没有拉横幅。
但他们做的事情,比拉横幅,要恶心一百倍,一千倍。
我妈,赵淑芬女士,一屁股就坐在了小区中心花园的花坛边上。
然后,她抡圆了胳膊,开始用力地拍打自己的大腿。
一边拍,一边嚎。
那哭声,中气十足,穿透力极强,带着一种独特的,乡野的,撒泼的节奏感。
很快,就把楼上楼下,那些正在午休的邻居们,全都给吸引了出来。
“我的天爷啊!
没天理了啊!”
“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,才养出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儿啊!”
“女儿当了大老板,住上了大房子,开上了小轿车,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