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面上的瓶瓶罐罐一阵叮当作响。
“好!
好得很!
李婉!”
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,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。
“拿了钱,立刻给我滚!
滚得越远越好!
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张脸!”
他松开手,像是甩开什么肮脏的东西,踉跄着后退一步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和驱赶。
他不再看我,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秽,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张巨大的、象征着占有和囚禁的床,重重地倒了下去,很快,沉重的、带着酒意的鼾声响起。
卧室里再次陷入死寂,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肩膀被捏过的地方,骨头还在隐隐作痛。
我慢慢站直身体,目光扫过床上那个陷入昏睡的男人,又掠过梳妆台镜子里那张完美却虚假的脸。
最后,视线落回到那个被衣服掩盖的抽屉深处。
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、不属于“李婉”的尖锐情绪,像退潮的海水,缓缓平息下去,留下的是更深的冰冷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。
我走到衣帽间,拖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、轻便的行李箱。
没有再看那些属于“李婉”的华丽衣物一眼,只拿了几件最基础、最不起眼的换洗衣物塞进去。
动作利落,没有一丝迟疑。
拉上行李箱拉链的轻响,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囚禁了我三年的金丝牢笼,奢华依旧,却冰冷刺骨。
目光扫过床上沉睡的李渊,扫过梳妆镜,最后,若有似无地掠过那个藏着秘密的抽屉。
然后,我拖着行李箱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扇沉重的、镶着繁复花纹的卧室门。
门在身后轻轻合拢,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雪松香薰和浓重的酒气。
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,行李箱的轮子滚动在上面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电梯下行,冰冷的金属轿厢映出我模糊的身影。
茶色的卷发,柔和的眉眼,依旧是那个被精心雕琢的“李婉”。
但有什么东西,从那双眼睛里破土而出,带着照片上那抹机油也无法掩盖的锐利。
走出公寓大楼,深夜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,扑面而来。
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风衣,抬头望向城市被霓虹浸染的、不见星光的夜空。
雨水打在脸上,冰凉刺骨,却奇异地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