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镜中囚徒---冰冷的灯光,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,毫无温度地泼洒下来,映照着这间奢华却空旷得令人窒息的卧室。
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松香薰气味,一丝一缕,钻进鼻腔,却只让我觉得反胃。
三年了,这气味早已不是享受,而是某种无形的标记,提醒着我囚徒的身份。
我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,镜面光洁如冰,映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。
茶色的卷发慵懒地散在肩头,这是李渊最爱的弧度,他说像阳光下的麦浪。
柔和的眉形,恰到好处的唇色,每一处线条都精心雕琢过,完美复刻着另一个女人——李红。
这张脸,耗费了李渊难以计数的金钱和顶尖的医疗团队,一笔一划,硬生生将我刻成了她的模样。
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凉的镜面,触碰到镜中人的脸颊。
触感是真实的,皮肤细腻,带着昂贵的保养品留下的柔滑。
可这下面是什么?
是我自己吗?
那个模糊得几乎只剩下影子的“自己”……叫什么来着?
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、浸了水的毛玻璃,用力去想,只有一片混沌的灰白和尖锐的、针扎似的疼。
只有“李婉”这个名字,清晰地烙印在意识里——李渊赐予的名字,如同烙印在商品上的标签。
手机屏幕在梳妆台上突兀地亮起,嗡嗡的震动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,又骤然松开,徒留下空洞的悸动。
一种近乎本能的预感攫住了我。
我走过去,拿起手机,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。
发件人:李渊。
内容只有一行字,冰冷、简洁,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喙:**契约结束。
今晚收拾好你的东西,离开。
钱会打到你账上。
**视线死死地钉在那几个字上,每一个笔画都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视网膜生疼。
结束了。
三年,一千多个日夜,扮演另一个人,活成一件精致的赝品。
终于……结束了?
没有预想中的解脱,也没有预想中的痛彻心扉,只有一片茫然的白,无边无际,吞噬了所有情绪。
像一场漫长的、令人精疲力竭的演出,终于落下了帷幕,而演员,早已忘记了真实的自己是谁。
我放下手机,指尖冰凉。
身体仿佛脱离了意志的掌控,自动自发地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