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桶在碎石滩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陈渊一脚踢开脚边的啤酒罐,铝皮与石头相撞的脆响惊飞了芦苇丛里的夜鹭。
他扯出缠在钓具包上的尼龙线,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撕毁昨天收到的辞退信。
水面倒映着暗红的晚霞,像极了财务总监说 “公司裁员” 时,他眼前炸开的血色。
“去他妈的 KPI。”
陈渊把廉价鱼竿甩向湖心,塑料轮轴发出不堪重负的 “咔咔” 声。
鱼线划破水面的涟漪里,废弃厂房的轮廓扭曲成狰狞的鬼脸。
这城郊黑坑早该被填平,岸边杂草里埋着半截生锈的警示牌,依稀能辨认 “危险水域” 四个字夜色漫过水库时,陈渊已经灌下半瓶二锅头。
酒精烧得胃里发疼,他盯着浮漂在雾气里若隐若现的倒影,忽然想起大学刚毕业那会父亲带他去野钓的清晨。
水面泛起的微光突然剧烈扭曲,浮漂 “嗖” 地沉入水中,鱼竿弯成诡异的弧度,差点把他拽进水里。
“挂底了?”
陈渊咒骂着起身,帆布鞋陷进淤泥里。
鱼线传来的拉力不像是普通野鱼,倒像是有人在水下拽着绳子拔河。
他膝盖抵着树干,手臂青筋暴起,冷汗顺着下颌滴进领口。
水面突然炸开直径三米的漩涡,金光穿透浑浊的湖水,某种鳞片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人脸轮廓。
赤鱬破水而出的瞬间,陈渊几乎停止了呼吸。
这鱼足有半人长,猩红鳞片间嵌着婴儿般皱缩的皮肤,裂开的鱼嘴里翻出一截泛黄兽皮鱼线 “啪” 地崩断,陈渊踉跄着后退,后腰撞上尖锐的树桩。
剧痛中,他眼睁睁看着赤鱬甩尾拍碎岸边的石头,却把那张兽皮留在了滩涂上。
兽皮上的符文像是活过来般扭动,陈渊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。
金光从指尖窜入经脉的刹那,世界突然变得清晰得可怕 —— 他看见水下灵气凝成发光的溪流,无数鱼形轮廓沿着溪流游动,而百米外的湖底,有团黑影正缓缓睁开灯笼大的眼睛。
“把东西交出来。”
匕首抵住后颈的寒意让陈渊浑身僵硬。
三个黑影从废弃厂房方向掠来,为首的刀疤脸踢开兽皮,皮鞋尖碾过陈渊手背:“新来的不懂规矩?
黑坑的东西,见者有份。”
陈渊感觉鼻腔里涌入腥甜的铁锈味,方才触碰